文/青春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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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沉默的美德



前阵子，雾雾打来电话问我学衡什么情况，怎么人也不说话了，群也不搞了，然后群友们还有一些关于他的传言，问我到底什么情况。

我说我和他并不算熟悉，也不是现实中的朋友，传言我不知道真伪，也就无法做评判，但是关于他个人有一个观点我是不认可的。

群聊还健在时，学衡作为群主，曾多次明确表示不喜欢一些群友天天键政但给他们渠道润却又不身体力行。

他觉得，网上骂的飞起，现实中真碰到了两只肥头大耳的硕鼠，怕是大声都不敢出。

“你既然如此不满，那我给你提供一大把的渠道，你又挑肥拣瘦，这看不起那瞧不上。

那我只能觉得你是一个只会发泄不满的嘴炮王，没意思，真没意思。”

这是我在作为一名积极的社会观察爱好者和批评者，在早期经常听到的论调。

这话乍一听，似乎是很有道理的，像极了“现实中我唯唯诺诺，网络上我重拳出击”的真实刻画。

我其实挺理解在他作为一个海外生活多年的润二代的这些想法，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所处的生活环境和文化熏陶，已经让他养成了天然的“便利心态”，觉得润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有钱什么都好说，没钱，只要肯吃苦，也好说，既然你吃不了苦，还不如在坑里老老实实呆着吃屎。


 


“要么忍，要么滚，别他么一天到晚哔哔赖赖！”

这句话其实是很呛人的，但其实很多我们面临的现状是，于良知，无法忍，于客观，一时半会又滚不了。

想找个地方吐吐槽，还要被人说只知道哔哔赖赖。

雾雾在电话里说，她虽然也在海外生活了十几年，但是她其实很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不喜欢却又不离开，那是因为每个人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都不一样，这就导致了每一个个体的羁绊都不尽相同，有的是年迈的父母，有的是还未成年的孩子，有的是经济上的负担，有的是情感上的牵挂，于种种而言，在我看来都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

表达不满一种天然权利，而这种权利不应当依附和被绑架在某种特定行径和身份上。

因此，在我看来，“看你天天在网上这么反，让你润你又不润”和“太平洋没加盖，不爽你游过去啊”是同样的强盗逻辑，是对公民权利的漠视与侮辱。

再把话说回来，表达真的没有用吗？[/b]

说话没有用，行动才有用，这样的价值判定规则用在个人和组织行为上我认为是明确且有效的，但这条规则并不能浅显地适用于公共事务讨论这一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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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行为源于意志，而意志由思想驱动，归根结底，一个人思想的变化很大程度受外界信息的影响。

故而，积极参与公共讨论，发表、交换意见是心灵改变的伊始，只有一个人的心灵和思想改变了，他才会成为一个强劲有力的社会变革驱动因子，而只有千千万万个我们由消极被动的忍耐、沉默因子，变为了积极的驱动因子。

改变才能成为一种触摸得到的可能。

要么忍、要么滚、要么线上小黑屋，要么线下小黑屋，这四种人只是因为行为的边界不一样而有了分支，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应该是站在一起的，但如今却在某两个分支中出现了鄙视链，是我可以理解的存在但是很难接受的现状。

改变，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一小群人站出来叫改变，是我们一个个，认识到问题，说出自己的想法，才叫改变。

假如你是施暴者，你在一百个人面前想要欺负一个人，假如这一百个人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那么你必将会歇斯底里。

如果有那么几个人站出来喝止你，你就会有所收敛，不敢太过分。如果有十几个人站出来盯着你，严厉声讨你的行为，你就会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跑，如果你在施暴前就知道，这里面大多数人都会站出来帮助被你欺负那个人，他们绝不会冷眼旁观，一定会出手相助。

你还敢为非作歹么？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大声表达的意义。

恶之所以恶，因为他知道阻止他的力量很弱小。如果他知道阻止和惩罚他的力量很强大，伸手必被捉，被捉必严惩，也没有腌渍余地可以给惩戒单位用来寻租，他还敢伸手么？

保持愤怒，保持表达，是相对于事后补救，严惩恶人的成本最低，不可逆的社会危害最小方式。

故而，我必须要强调，我们不能忘了，在公共事务中，沉默不是一种美德，不沉默、保持愤怒才是一种对抗恶的自然及时的有效力量。




二、论制恶



在朋友圈看到很多朋友对女性权益高度关注，我有些话想说，首先，这是一件值得所有人感到高兴的事，人如果不是只为自己而活，不仅感受到自己的痛，还能感知他人的痛，这是人类从原始丛林迈向文明之路的重要标记。

其次我更想强调，在人辁堡垒被蛀蚀得千疮百孔之地，女性更容易受到戕害与凌虐，而且更多体现在血腥暴力。

这是因为，无人之权，人就不再是人，人就不再被当人，因为天然生理因素无法主导支配以工农业为基石的社会生产制造系统的女性，在人辁堡垒沦为泥窟之时，就更容易受到系统性压迫，她们会轻易成为兑现与满足恶欲的资源之一，最为显著的标志就是，她们没有政治权利与话语权，也就无法有效地拿起法律武器武装和保护自己。

呼吁和要求持恶的异性不再伤害自己是一种近乎无效的哀求，是无法抵达的沟通，不是真正的女权呼声。女权的核心与终极诉求是要求与男性拥有同等的经济与政治、文化、学术等领域的参与、领导与决策权。

不被打不被凌辱不被武器伤害不被肢体暴力，是人之权的基本范畴。

如果你真的足够关心女性，你应该关注她们是否有足够多的话语权，我们的社会是否有完善的律法。

请谨记，一个人不被欺负，不是因为恶人听进去了教化，主要是TA有了反抗的力量与武器。

这才是制恶的根之根。

we should fight for human right first.

 

在愤怒之外，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如果我们在现场，我们会怎么做，会和视频中的人一样冷冷旁观或者赶紧远离是非吗？

如果是，是什么导致了一群人面对一个人被施暴而没有勇气站出来。以前上课时老师讲到过一个问题，如果一个歹徒在小巷子抢劫和在人多的闹市区抢劫，那个会被制止的可能性更大？答案当然是后者。因为勇者不是天然孤勇，而是思量到有人会站在背后支持才会勇。那么如今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更加令人深思了：

是什么导致了，人们不再勇敢，而是选择明哲保身？
是什么导致了，恶人敢在摄像头之下长时间行恶施暴？
而手段残忍，人格扭曲，毫无人性的人是怎样成长出来的？

所谓“严惩不贷”，所谓“处以极刑”，犯罪成本的单方面提高并不能有效遏制罪恶，必须辅以行之有效的律法和惩戒组织才能真正对恶产生威慑。

空气和水源污染了，花朵就会腐败，人之所以恶，因为有恶的土壤和环境，而恶人之所以行恶，因为他知道，现场没有人会愿意站出来阻止，事后能惩戒恶的组织体系并不像书本和荧幕上那么密不透风、公正严明。

如果大家都陷入愤怒而不思考背后深层原因，那么我们等于在一次次进行全民打地鼠游戏。[/b]

恶有很多种表现形式[/b]，拳脚是，棍棒是，匕首是，锁涟是，而晋升机会是，出演角色也是，毕业名额是，学术成果也是，分配房也是，回城名额也是，饥饿时期的馒头也是，被掀翻的摊位也是，被删除的帖子也是，有病不能就医也是，有家却不是自己的也是。

这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恶，因为不受制约而肆无忌惮的恶，只不过有的恶没有别的优势条件只有生理优势，而有的恶有诸多优势条件，于是他们施暴时会显得“体面”“优雅”一些。如果你只看得到、只关心前面那些有明显肢体行为和生理不适的恶，甚至只能看到性别群体在遭受苦难，那么在庞大辁力视角看来，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蚊子叫。[/b]

而严密的齿轮系统将会继续不停，绞死自由与良善，吐出黏糊糊的血肉骨渣。

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不幸的那一个。

一个族群思想上的堕落，催生了机制的封闭落伍，由此，体系化法治失序与道德崩溃，文明被赶到角落，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暴戾就开始此起彼伏登场了。


原文： 我们大概已经忘了，不沉默才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