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一个小姐都是见钱就会脱裤子的人。她们也是人,她们也有自尊。选择这个职业需要很大的勇气,另外说句笑话,也需要资本,像古代青楼女子。
而客人呢,有好点的,就只是让小姐陪着喝喝酒,跳跳舞,谈谈情;但也有不那么安分的,奇怪的是,这里面有很大部分平时都斯文得不得了。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存在即价值,但是不管你选择哪种存在状态,你都要为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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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六日 星期四 晴
我是一名妓女,全国都把做我这一行的人叫做"鸡",因为只读到初中,所以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把做我这行的人比喻成"鸡",还好,用简单的头脑想一下,十二生宵里面有鸡,证明中国的传统还是很喜欢鸡的,起码里面没有鸭.所以我也不想问人这个由来了.
心情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决定开始用网络记录这个朋友的行踪,给自己.我是个简单的人.文字也很简单.简单因为不想太累.
今天武汉的天气比较热,所以起得特别早,吃完中饭就到了公司,(酒店桑拿中心),上班是我生活的必须,工作时间每个星期会调换一次,早班13:00至晚上8:00.如果换成晚班就是7:30至第二天早上6:00.每月如此.当然,每个月都有休息.而且是连休.时间长短看自己的身体情况了.
公司在酒店的六楼.按照公司的规定,我们上班下班是不能乘坐大堂的电梯.和往常一样,我从最右边的楼梯间上楼.今天的我突然学会了思考:"电梯不是给人使用的吗?也许是公司怕什么事情吧?"反正这种问题也不该我思考.问到底还不是要爬楼梯?也好,能锻炼身体.我们这行有句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化妆,每天差不多我都是第一个到公司.第一个到公司可以第一个化妆,这样起码有第一个上钟的机会,好象有句老话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化妆师每天都跟我化的很浓的妆,眼影上的很多,看起来我的眼睛就更加大了.但是她的腮红总是上不均,也难怪.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人,每个人都精雕细琢,她就不用做量赚钱了.
化完妆以后,和平时一样,坐在休息室里打发无聊的时间.等待着其他同事的到来.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每天的开始都是这样.就当今天刚刚开始吧!今天不想写结束.因为对于我每天的结束都一样,今天太累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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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七日 星期五 晴
天亮了,没有阳光照进我的卧室。
必须得早点起来,因为上班工作时穿的那双鞋子坏掉了。不是走路走坏的。那双鞋子一直放在公司没有穿到马路上走过,底很厚,但面子已经坏掉了。
到了清芬路市场,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的眼睛不停的看着两边门店摆放的皮鞋。找心中要的款式。走到中段的时候逛进了一家鞋店,老板特亲切的招呼:“小姐,过来看哈子,先试哈子,看喜不喜欢?”说完她从柜台里面拿出一双高跟鞋。
“你有没有坡跟的?半拖鞋的?黑色的最好!”
“这双刚到的新款,全皮的,一早上的生意。算你便宜一百八”。
“这是皮的?”
“当然是的!”说罢她从柜台旁的盒子里拿出另外一双黑色的,“这就是人造革仿的,一比就看的出来,样子差不多,不透气。象这种鞋就卖几十块”
“几十块?”我是想问她具体的价格。
“四五十块,东西不一样,这个底也不扎实!”
“我要了,四十是你说的,就要这双”
老板一下想过来了,马上改口不能卖,我也没多说,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她有点后悔的声音:“要的话四十五拿去,真的只赚五块钱!”
当时听到这声音的感觉真的和江姐就义时一样发自肺腑。
我掏完钱后她还加了一句“这年头钱不好赚啊!”
“操!这年头钱好赚我就不用买人造革的鞋穿了,每天跟客人洗盐奶浴时双脚泡在水里,能穿皮鞋吗?公司要是同意我肯定买双塑料拖鞋了!”心里牢骚着我走出市场。
路过民众乐园时,看了下手机。快十二点了,在麦当劳外卖窗口买了个五块的汉堡,于是往公司赶,起码要提前10分钟到。
当走进公司时,化妆师笑着说“又是你第一个到,今天有客人已经来了,要洗盐奶浴。赶快跟你化妆吧!”
妆刚化完,林经理就急急忙忙进来了,“58号你快点,客人都等了半天了,一个小姐都没来,打电话个个都还在路上,你快去哈子,客人同意就跟他做,一个盐奶加全套。”(桑拿行业大家都很少叫名字,只叫号码,习惯了,真的很适应。打个不是很恰当但又很贴切的比方,和监狱一样,每个人都有号码,因为人员流动性太大,来的来去的去,唯一的好处,客人更容易记住,下次会找我,一般所有小姐编号的尾数都带六或者八,也有哗众取宠者,如一号,二号。而我是58号)
换过工作装后,走过那熟悉的大厅。我来到洗浴房间,和往常一样,先敲门。“进来”,一个有几分浑浊的声音。走进房间,一个中年的胖男人躺在洗浴的床上,穿着一次性的消毒衣服。
“先生您好,58号很高兴为你服务”
“恩”他瞟了我一眼。
“先生。我帮你把衣服脱了,跟你洗盐奶浴好吗?”
他坐了起来,在帮他脱掉衣服的时候我闻到了一阵很刺鼻的酒味。不过习惯了,男人喝醉酒出来找小姐比率较清醒时候高很多。除去上衣后,看到他那挺起的将军肚,用腹大如鼓形容最恰当不过了。刚把衣服脱掉,他就又躺下了,看上去真的很累。伴随着他晕晕呼呼的动作,我习惯的脱掉了他的裤子。
他的弟弟真的很小,象那款袖珍形的mp3,想想他也挺不容易的,小便时他找到自己的弟弟真的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当然,短小的我喜欢。
我打开水龙头,调试了一下水温。稍微把热水拧大了一点,(喝醉酒的人经常身体会觉得冷),轻轻的让水洒在他的手臂上,看他没什么反应,我开始往用花洒淋湿他的全身,流下的水淋湿了我的鞋子,这时才发现脚上穿着那双旧鞋。其实我对新鞋旧鞋都无所谓,只要合脚。
我认真的洗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用盐和沐浴露,为了自己。(因为等会我的舌头要经过这些位置。)他很乖,不发表任何提议,手也没有乱动。当然如果他要那样我也无所谓。因为他已经给了钱。在这一个钟里面我是他的。
拭干他的身体那一瞬间,我发现他比先清醒了好多,能够自己穿衣服并自己走出房间。也许这也是一种成熟吧!不象很多年轻的男人还非要我跟他穿衣服。
当我把他带到606房间,打开熟悉的灯,还是那么昏暗。半扶着让他躺在床上。
“我口干”
他说出了清晰的三个字。
“先生要喝热的还是冰的?”
“冰的”
“哦,马上跟你端来”
我到走廊上那个饮水机上打了两杯冰水一杯热水,回到606。他一饮而尽,感觉的到这时他很痛快。
另外的两杯水是为他的身体准备的,我把热水含在嘴里,用舌头开始舔他的耳朵,耳洞,他很有感觉,呼吸开始急促。顺着脖子往下,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当我换了冰水吮吸他的私处时,他打了个寒战,对一个正常的男人生理上的刺激就是这样直接,这样的快。突然他翻过身,把我按在床上,迅速的脱掉我的衣服,那么的爆发!但理智的他知道带上我准备的安全套,用传统的姿势进入我的身体,不停的抽动,他身体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有闭着眼睛呻吟着,(其实我们工作时候的叫床,是对客人负责,平时大家在休息室都互相交流如何叫的更好听,道理很简单,男人对声音所享受的刺激其实超过肉体的东西。)配合着他的抽动,我的叫声开始更有连续性,但不是很大,有点象潜水时候发出的声音。模糊又那么有穿透力。
没到五分钟,他释放出来了,表情上很自然,就象压抑很久的东西顺着火山口喷发的熔岩流入大地。他顺势躺在床上。剩下的就事情就是我来收拾一切,都是垃圾,归属是垃圾袋。穿上衣服后,拎着垃圾对他说了句“您先休息会,我马上回来”
到大厅领到帐单,我偷偷的回到休息室.打开记事本,熟练的写下"五月二十七,全套一次,(盐浴+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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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八日 星期六 晴
今天没有去公司,因为醒来的时候头很痛,人晕晕的,不想吃东西。跟林经理打电话请了假,电话中她要我注意身体。听的出她还是很关心我的。
林姐是个办事能力很强的人,公司有什么事情她都能够摆平,同事中她最相信我了,可能是我的性格比较内向,又是年龄最小的。平时上班也不迟到,很少请假。穿着也不象有些同事那样夸张,生活中很少化妆,最多修一下眉毛。(也许是因为我是从小县城出来的原故,家乡山山水水都是那么自然,习惯自然的感觉了)。
躺在床上浑身没劲,突然想想过两天就要发工资了,马上掏出包包里面的小本子,打开手机里面的计算器,算了一下这个月差不多能拿到一万三千多,单子都是公司算的,但我总喜欢自己记录每天的收入,会计一般都算的不会差,除非自己忘记交给公司客人签的单,掉单的事情还是有的,掉一张就损失一百二十块。我掉过一次,所以就格外小心了。
盘算一下,扣除房租水电电话费和每天吃饭的开销,还能剩下一万一左右,给林姐包个两千的红包,(大家都送,包括化妆师,还有比我送的多的,当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剩下的大概九千,都存起来。
爸妈昨天打电话说下个月来看我,算了算月中我能连休有时间陪他们,这样他们也不会清楚我早归晚出,就不会太担心。爸在电话中说了他看中了块地。想买下来修栋房子。把我和两个妹妹拉扯大,他们也够省吃俭用了。回想爸爸上山砍树在家里为我们做书桌的情景,心里总是感到愧疚,半辈子了他们都生活在原来破旧的土房,是我心中放不下的遗憾,早先他说家里要盖房子,我就答应给钱,所以我要多攒点。
靠在枕头上,静静的发呆。脑海里面空空的。好象很有很多思绪却突然打不开,抽象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而且经常这样。
突然会过神来,发现我的房间好乱,是很长时间没有收拾了。平时每天回来都是倒头睡觉,不管中班晚班,连澡都不洗。(大家都在公司洗澡,热水24小时都有,不象回家要烧水)。该收拾收拾了,哪怕平时没有人来,也得给自己一个好心情吧!
桌子,椅子,还有那些晒完没叠整齐的衣服……
拿起收拾好的一打衣服,走到那个简易的布衣柜前准备放进去,但该死的衣柜拉链总是拉得结结巴巴的,刚拉开了一点就死不肯往下走了,我用力的往下拽,可能是太用力了,也可能是衣柜太过单薄,里面的东西都哗哗的往柜门上涌,恰恰就在这一瞬间,拉链突然想开了,一下跑到了尽头,倒胃的衣柜把以前放进的一些东西吐了出来,散落在地上,而我脚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砸了一下,尖尖的那种刺痛。
低头一看,是两年前生日那天,当时已经分手三个多月的男朋友风送给我生日的礼物,一个木头相框。尘封在衣柜里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触碰过。
蹲下拾起那个相框,感觉就象打开往事的封印。
那年我们分手的时候,不是因为风的事业走到谷底,而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争吵,大家都有原因和错误,分手不是那么的洒脱,不是平时所谓的“再见还是朋友”,(年轻还没到那个境界)。但是三个月后我生日那天,他在楼下等到了我,只记得当时已经很晚,刮着很大的风,他亲手把礼物递给我的时候告诉我,礼物内容是他抄人家的,但很能表达他的心。伴随着大风的呼喊,我听到那句最简单却最真诚的“生日快乐”。
上楼后的我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礼物就是一个相框,木头的,江汉路夜市最常见的那种,谈不上精致,但是自己一向最喜欢的原木自然风格,玻璃下嵌着风抄写的很工整,用一片树叶做装饰的诗,
“千里的路 或许只能 陪你风雪一程
握你的手 前尘后路 我都不问
凄凉人世 聚散离分 谁管情有多真
茫茫人海 只求拥有 真爱一份
就值得了爱 就值得了等 就算从此你我红尘两分
我不怨缘分 我只愿你能 记住陪了你天涯的人
就不枉青春 就不枉此生 哪怕水里火里一场爱恨
爱过了一生 梦不能成真 也要让痴心随你飞奔”
读完这首诗,突然觉得这份礼物好重,在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过这样沉重的爱。
和那夜一样,我的眼睛模糊了,泪水来得太快,比思想更加感性,不停的滴落在那片已经没有生命但依然美丽的树叶上,依旧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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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九 星期天 晴
今天是星期天,一个星期的开始。好象有首外文歌曲叫《黑色的星期天》,据说听过的人有很多因为受不了歌曲中郁闷的伤感而自杀。而对于我们来说,星期天是黑色的。
过了两点钟我和同事们都还坐在休息间里,因为今天星期天。平时喧闹的大厅也安静的出奇,坐在房里都听得到服务员走路的声音。
“今天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每个礼拜天都这样”三号无聊的开始讲话了,因为今天她排第一个上钟。
“反正都没有事情做,来来,都过帮我忙”说罢三号从包里拿出一大堆安全套,廉价的那种,包装袋都连着。
“一起帮我把它撕开”
“来了来了,就你屁事多”大家一起笑着骂她。
我们几个要好的围坐在一起,象家庭主妇掐菜一样跟她帮忙撕着安全套的包装。
“三号,这种批发来的水货安全吗?你么事都图便宜!”老八问
“管它的,都是自己掏钱,能用就行了,能省就省!”
“你不怕破了?”老八接着问。
“老娘怕个鬼,不用也不会有事情撒!是有客人怕才准备的撒”
三号是出了名的不要命的,她孩子都快六岁了,嫂子就是嫂子,全公司的都知道她跟客人敢不带套做,只要有客人提出要求不带安全套,我们马上都会马上跟客人推荐三号,所以她的上钟率还是很高的。(还有很多客人非常喜欢她这种嫂子类型)
刚谈着,大厅电话发出刺耳的铃声,有点象战争电影中的防空警报。
“三号,第一个,还不快点?”大家半开着玩笑。
她麻利的把安全套都放进她柜子里面,临走前还对着化妆镜看了看,然后几乎小跑着出了房间。
不到五分钟,三号又回来了,但不是十分的沮丧。
“小屁伢,还蛮挑剔的。看不上老娘”
大家都笑了,但绝对没有一点嘲笑的意思,因为我们被人家挑剔都已经习惯的有免疫力了。
林姐拿着排班表急冲冲的进了房间,“五十八,该你了,不行的话再轮到八号”
我赶忙拿起自己的小包,怀着有点点的不安出了房间。
林姐把我带到618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
“进来”声音有点洪亮,听的出很年轻的声音。
“您看五十八号可以吗?刚刚二十岁,是我们这最漂亮的小姐了”林姐的这句话每个人都听得耳朵长茧了,但在男人面前又是那么的管用。
“好,就她”男人出奇的肯定
打量床上躺着的男人,赤膊着上身,个子不大,短短的头发,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看上去很健壮,脖子上带一条很粗的黄金项链,感觉有点象几年前看电影《古或仔》里面的山鸡。
林姐高兴的走了,起码她不用在安排下波人进来了。
我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包
“先生要喝水吗?”
“好,来一杯,要冰的!”
当我拿着三杯水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接电话,手中拿着笔在一张不大的纸上边听电话边写着什么。星期天到我们这里来还能这样忙碌的男人真的不太多。
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他接完电话。
他刚挂电话,就象已经准备好了一样:“美女叫什么名字啊?”很老练的语气。
“我叫晶晶”(不能轻易告诉不熟悉的客人自己真名,行规)
“晶晶,你看我多大?”
“我不是很会看人家的年龄,瞎猜一下,你有二十六吧?”(大多数男人都喜欢人家把他说老一点,比较有成熟感)。
“错了拉!我刚刚十八岁!”
“骗人,我不信!”
“我上半身是二十五岁,但我下半身刚满十八岁,和和”说完他还调皮的把短裤的皮筋故意拉了一下。
“你个流氓”(好象嘴巴甜的男人都喜欢女人叫他流氓)。
“好啊!让你见识一下流氓”一把他就将我按倒在床上,手不停的乱摸起来。比起不讲话不冲动的那种男人,他这类型的更直接些,还好相处些。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我感到很奇怪,公司一般建议客人不要把手机带进房间。他却偏偏把手机带了进来。
他马上就放开我接手机去了。
“金得,一A,受半一,好。有没有料子啊?是那个事吧?好好,我也搞一点”
马上他就又打电话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就是把一A说成了两A。
挂掉电话他又开始了,因为电话的中断这次他更加猛烈了,一双手只能用肆无忌惮形容。那双手除去我的胸罩的暗钩十分的熟练,就更不用谈脱衣服了,这时候我意识到他是那种行动很快的男人,本能的一只手从床头包中摸出安全套。
他直接脱掉裤子,带上套后用手掌握着进入我的身体,几乎没有前奏,也就是在进入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的健壮,膨胀的简直有点让人害怕。
一段很长的时间,不记得有多久了,犹如海浪不知停止的拍打着礁石,而我的呻吟中带着一丝几乎是哀求的声音,他全然不知。只有他滴下的汗水,沿着我肌肤往下流淌……
许久后终于他累了,在趴下的一刹那,释放出他的一切。我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象一滩烂泥,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没多长时间,房间催钟的电话响了,好象突然给我打了一针兴奋剂,穿好衣服马上打电大厅接待,马上要客人签单。
“您休息下,我出去丢垃圾。”(其实是该买单了)
当我拿着单回到618时,他已经收拾好了,准备离开。签完单后,他询问了我的号码,并告知还会再来找我的。
“美女,我很喜欢你,下次见”
“好啊!来了记得找我”(但愿不见)
回到休息间,她们看到我疲惫的样子没有人再开玩笑,耳边回响起卖鞋老板的话“这年头钱不好赚啊”
快下班的时候,我的记事本上多了一行字(五月二十九,黑色星期天,一次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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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日 小雨
这个礼拜换晚班了。下午突然接到林姐的电话,要我推迟一个小时到公司,还嘱咐都不准偷懒坐电梯,被发现者一律开单。
提前十分钟到了公司楼下,发现三号八号也到了,无聊的坐在公司大门口旁小商店的椅子上,看人家斗地主。
“才来啊!五十八,我都到了半天了”老八说。(平时她迟到最多,今天早到一次就臭美)
“听说今天有检查,林姐先都知道了,要大家晚点到,林姐的路子还是蛮广的哟”三号说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公司的八卦新闻多半从她这里传出)
“算了,别谈,昨天一张单都没做,今天又搞这一下,每个礼拜天为什么就没点好事呢?”
老八愤愤不平地说。
“都是这样的啊!你想人家周五,周六都玩累了,礼拜天要么在家死睡,要么清闲的打打麻将,谁还往外面跑啊!礼拜一还要上班呢?你以为都象你啊!”我故意逗了老八一下。
“我怎么拉!我怎么拉!我从来不分礼拜天礼拜一,要不是亲戚来的那几天非要休息,巴不得天天上班!象你身体那么差,时间长了受不了!”
“老八的嘴巴好臭哦!该跟她嘴巴搽点马应龙了!”(三个人都捂着肚子大笑)
到了休息室,一起和以前一样,平静,无奇。只有化妆师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张纸算着。
“八号,这个月一共二十次,你看对吗?”化妆师对照着说。
“无所谓,好的明天给你啊”八号一般都很马虎。
“五十八号,二十一次,对吧?”
“对的,明天跟你结帐啊!”(我们每次化妆都记帐,一次五块,每个月底给,当然她也不只做我们一个场子)。
谈论过后,和平时一样,我们开始一天的工作……
今天晚上客人很多,当我第三个钟下了回到休息室,看到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她们三三两两地坐着,有的同事下钟比较早,抢到里面的那张床,躺着讲悄悄话。一般我都不跟她们睡在一起,因为那个床单实在很脏,大家都是穿着工作服直接睡,本来不大的床还要挤两三个人,更有甚者端着夜宵在床上吃,理由很简单,怕人家抢了位置。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还没来的急看夜宵的内容,林姐就出现在我面前。
“五十八,服务生说有位客人点着要你上钟,说是熟人,现在快去626”
“哦,我马上去”
顾不上吃饭,抓起包我就出了门,一路上还在琢磨“是谁呢?”
到了626,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进来”(这一下我知道了是谁了)
推开房门,又看到那只半裸的山鸡。(操,真的又来找我了,说了不见不见的)
“美女,想我了吗?”(躲都躲不赢,还谈想!)
“你说呢?”(只能这样反咬一口了,说想太委屈自己)
他笑了,拍了拍床边,示意要我过去坐。
我装的很自然的走了过去,把包往床头随手一扔,给他一种感觉,和他很熟。(心慌的其实很厉害)
坐在他旁边,我盘算着他的手应该会马上不老实。但这次很奇怪,他表现的很乖,却是到床头拿起他的香烟盒。
从香烟盒子里,他没有掏出香烟,到是掏出两张一百的人民币。
“给你的,拿着”
“我的?为什么给我啊?”(真的有点搞不懂他,怪人)
“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赢了,规矩,叫吃红”
“洗澡的时候不让带钱进来我就想了这个法子,不错吧?”他得意的说。(确实客人衣服都存在柜子里面,带钱进来不容易)
他把钱塞到我手里,我还在纳闷“他和我在一起就接了一个电话,打了一个电话,赢?我又和他没赌什么?”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起来,那感觉有点象大人看到小孩做了顽皮的错事,从心里发出的笑。
“好了,今天我也很累,不要你跟我做了,但要享受一下,你会推油吗?”山鸡说到。(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会,你要推油我帮你找推油的技师来,好吗?”(对他的要求确实我不能满足,因为我不会,有点愧疚感,可能是他给了我“吃红”的原因)
“算了算了,来就是找你的,按按捏捏总会吧?”
“按的不好,你别笑啊”(以前跟风在家按过,应该还可以)
坐在床边,我帮他按着肩膀,山鸡闭着眼睛,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你知道吗?人家说财色不能兼收,我昨天做到了”他突然蹦出这几个字。
“啊?为什么啊?”(不能问客人太深的问题,这三个字最合适了)。
“我是帮人家接赌足球单的,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跟着人家下注我赢了9千多。你说我是不是财色兼收啊?”我听出他讲话带着一丝征服的语气。
这时候我想到我最好的姐妹---静。她原来就不懂赌球,但后来她谈了个“情况”(武汉话指情人)也搞赌球,刚开始总是几千的赢,但后来听她说一晚上输了六万多,最后凑了三万多,还欠人家三万,没办法找人帮忙借了高利贷,为了还钱又和我一样做起本行。
“你个流氓”边说我边用力捏了他一下。
他挺高兴的,滔滔不绝的跟我讲,什么“A”就是万,武汉话叫“一个”,中国的足球如何的假,“料子”就是内幕……反正我也不懂,就听他讲,时不时提点不懂的小问题,他总是回答。
“为什么你能赢但我听人家说总输呢?”我替静挺不值,非要问个究竟。
“你知道足球有内幕吗?”
“听过,好象就是报纸上面说的假球吧?”
“行了撒!我们的料子特别准,就象去年……”他在回忆。
“哦,对了,中超辽宁对上海那场,比赛还没开始,比分我都清楚了。打完了比赛看比分,是赢了钱,但连我都觉得TMD太假了!”他兴奋的说到,看的出回味那段往事他有点骄傲和兴奋。
“还是你厉害”我的表扬让他有些飘飘然……
谈着谈着,催钟的电话响了,他意犹未尽的告诉我,他叫许常涛,还把电话号码留给我,要我有空找他。他也询问我的电话号码,我只是告诉他我会有空跟他打过去(其实不是很想留给他)。
我把两百块钱放进我的包里面,很平常的跟他说了声“休息下,我马上回来。”(背后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到大厅的路上,我思考着,赚钱真的那么简单吗?只要一个电话,好象很虚幻,但又很现实。
但最后到了休息室看见那盒夜宵,突然明白了很多,我吃这碗饭靠的只是自己,起码我付出了,其他的好象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遥远,还是眼前这碗夜宵对我来说更加重要,不管它合不合胃口,起码能让我吃饱。
吃饭前,我拿笔在小本上写下“五月三十号,全套四次(外块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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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一日 星期二 阴
早早来到公司,跟化妆师把这个月的化妆费结了。一百零五块,她说没零钱找,所以把五块的零头记到下个月帐上。(反正一句话,不送)
其实我也考虑过她收入还是不错,如果为了省点我们都自己化妆估计马上她就失业,但是有些钱是不能省的,首先你要考虑关系问题,还有一点,大家都喜欢攀比,举个例子,每天晚饭都是一起吃,AA出钱,你能带个饭盒之内的来吗?所以她生意兴隆。当然还有很多同事不会自己化妆(不是不会化,是越化越糟糕)。
谈到攀比就不得不说化妆品的问题了,以前大家都很少带彩粉眼影之内的东西来,但是经过化妆师近来的宣传(如一般的粉底会伤害皮肤,用她推荐的“玫琳凯”美白粉底乳,在美白的同时滋润肌肤,有多么多么好,例如再配合“四色幻彩眼影腮红”,化出来的效果会如何如何倾国倾城……)
好多同事纷纷掏腰包购买,不得不否认他们在攀比,而老八最不示弱,一口气买了“幻时六件套”,外加一些口红粉饼之类,硬是花了三千多。用后还跟我们大谈养肤之道,效果有多明显,恨不得让你摸摸她保养后的脸蛋。
经过她的活体宣传,化妆师的产品销售最近做的很不错,差不多每个人都买了她传销的产品,只有我没有掏腰包。一句话,舍不得,也觉得不值得,让她们笑笑也无所谓。而笑的最开心的应该就数化妆师了,每个月靠推销产品又可以赚不少。
越往后走天越热,客人会减少的很厉害,(冬天进来可以说是洗澡,天热了很多人为了脸面不好意思进来,再说大热天有多少人愿意运动呢?)所以趁天气还不是太热我要多赚钱,有点积蓄也好度过武汉漫长的夏天。
这几天客人明显多了起来,(看来春夏之交男人容易燥动),今天高峰时候还出现过客人和客人抢房间的闹剧。大家都忙个不停,大厅的电话报钟铃更是响个不断,也奇怪,如果那个电话铃在安静时候响会觉得刺耳。而喧闹时候的大厅听不到此起彼伏的铃声就会觉得欠缺什么(当然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
不到半夜两点半,我就上了六个钟,几乎没有间断。
为了多赚单肯定得提高上钟率,不能总在休息室坐着。
今天我推荐了老八两次和我一起上钟。(我们都是互相推荐,也就是说两个女人同时和一个男人做,好象有些男人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占有欲很强,似乎他是古代的皇帝,而这种做法美其名曰“双飞”)。
每次推荐只要成功了,我下钟后就不用再排队,可以第一个排着上钟,老八愿意我更愿意,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个人可以短暂休息,反正客人在换人的时候也得换安全套,只当他两个钟点了两个不同的人。(问题他只有一个钟的时间)
最高兴的肯定是公司了,在一个钟点内,一间房间赚到了两个钟点才能赚到的钱,提高了赚钱效率,象今天这种人多房少要打架的饱和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发挥每间房的利用率。当然真的房间使用到了百分之百,就会出现大厅客人人满为患排队等候了。难怪高峰时候和老八路过大厅看到有位外地客人和前台接待吵的很厉害,原因是他洗完澡后等待了太长的时间没有安排到房间,旁边有位武汉男人帮他争,估计是一起来的。这位客人很激动的用广东话骂,有句话很难听,同时我也听的很清楚,说干我们这行的是“流动公厕”。
(操,你急的时候也知道找厕所!为什么不到街上解决问题啊!)我心里骂着的时候回头看了老八一眼,当时她根本就好象没听见一样,表情是那么自然。后来到了休息室问她心里骂了那个家伙没有,她的回答让我更惊讶“习惯了,比这骂得还难听的都忍了,接着赚钱呗!”
两点半的时候刚回休息室坐下,林姐就通知我上钟,(刚给一个客人推荐了和老八一起做,推荐的时候故意告诉他这叫“双飞”,所以他就听我的安排了)。是一个客人要洗盐奶浴。
走进洗盐奶浴的房间,发现只有中间的那间房门关着。
敲了敲门,没声音回答。
接着敲,还是没人回答。
我推了一下,门没锁。
洗浴床上躺着一个很瘦弱的男人,脸通红,眼睛闭着,好象很难受的样子。显然喝多了。
“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他抽动了一下,还是没太大的反应。
“帮您把衣服脱掉行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那双麻杆一样的手抬了起来。(看来还有知觉,我心里庆幸)
也没费多大劲就把他的衣服裤子都脱掉了,(因为他挺瘦的,腰围估计最多一尺九),最吃惊的是在他那还算是结实的左肩膀上,有一朵玫瑰的纹身,一朵黑玫瑰,带着图腾般的刺妖艳地绽放,底下还纹着几个英文字母。
(让我吃惊的不是纹身,而是图案。男人纹身我见多了,胸前后背纹龙,虎,仙鹤图案的最多,在肩膀上纹玫瑰的男人到是第一个见,而且这朵玫瑰还纹得挺好看)。
“先生,我可以为你开始洗盐浴了吗?”
他的头动了一下,我感觉是还行,于是拧开花洒替他调水温。
我故意把水温度调得有些高,当水淋到他身体的时候,突然他好象受到惊吓一样,拼命喊冷。
没办法,总不能只开热水把他煮了吧!我替他打开浴霸的开关。象哄孩子一样告诉他不再冷了。
他倒是没有喊冷了,一通洗下来,我已经被烤的大汗淋漓了。
替他穿好衣服,几乎是架着把他送到房间。
把他扶到床上的那一刻,我差不多筋疲力尽,不管他多瘦,整个人都承在我身上都够份量了,还加上他的腿都不知道迈,差不多是在地上拖,(反正进来后就没看到他脚上的拖鞋)。更不谈他身上熏人的酒气。
安顿好他,我走出房间,在走道上找回了那双拖鞋。
回到房间,他嘴里不停说着什么,我赶忙凑上去问: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
“水,我要喝很多很多水”听他的声音感觉渴的很厉害。
小跑着我到走廊的饮水机打了四杯热水。
回到房间,他还躺在那里。
我半扶着,他坐了起来,我把水杯端着喂他喝。他饮得很急,差不多一口一杯。不一会工夫,床边只剩下了四个空杯。
“我要吐了”(好家伙)
一下他趴在床边。把脑袋垂了下来,差不多接触到地板。
“你千万挺一下”闪电的速度我提着塑料垃圾桶递到他嘴边(要是吐在房间公司又要罗嗦了),值得高兴的是他挺住了。
还好桶里面套了个新的垃圾袋,谢天谢地。
对着垃圾桶,他开始狂吐不止,我都看的有点恶心了,加上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酒精味,我也想吐了。
强忍着我坐在旁边帮他拍着后背,好让他吐的干净些,对喝多的人来说,这样也应该舒服点。
他吐了好长时间,刚开始是连续的,到后面却是断断续续,好象每次吐出都要酝酿,伴随着咳嗽声。拍他后背的时候我发现桶里吐的差不多全是水,没有脏兮兮的混合物。
“干吗这样个喝法呢?当时你吃点菜也会强些撒!”
显然他清醒多了,竟然回答我:
“那里没有菜,只有酒”
“哪里只有酒啊?你不知道少喝点?”
“回归二,我一个人喝了一瓶芝华士”(挺能喝而且挺能吐的)
他指的位置是武汉江滩的一间酒吧,很多“嗨”的人喜欢去。
“其实上还是有点西瓜,鸭颈之类的,我都冒吃,就记得喝酒了”
看来他清醒很多了。
“少喝点,多伤身体啊!”(七不害人八不害人酒害人,这回我也是受害者,所以我说的很真心)
“不要说了”他打断了我,抱着垃圾桶接着酝酿,再出来的,我估计都是胆汁了。
许久,他象是清空了,看这情况我把他扶着躺下,赶忙跑到走廊又打了一杯水。回到他身边,递给他让漱漱口。
好象舒服了很多,他躺着没发出声音。
刚起身准备收拾垃圾,他又趴在床边,抱着垃圾桶,那感觉好象今生今世不会分离。
“你不能拿走,我还需要!”(第一回有人跟我争垃圾桶)
“那你等一会,我换个袋子啊!坚持一下”半跑着我丢掉袋子。
他真的克制力强,换好袋子的一刹那,又开始……
直到催钟的电话响起,他还不能站起来。(但是情况已经好多了,起码不会抱着桶死不放了)
我让他休息会,到了大厅领了单,回房间一看,他还躺着。
“先生您的单”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单上的数字一个也不少。我有点担心他会不认单。
“您看看,一共是……”话还没完,他就示意我不要念了。
“你跟上面说,我等会来买单”。(到是个爽快人)
我陪在他身边,该死的电话催命样响。(突然又觉得它好刺耳了)
“你怎么半天不来结帐啊?”电话中前台接待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客人喝多了,起不了身,你来抬?”我也有点恼火。愤怒的挂掉电话。
“你扶我一下,我能走,不会为难你!”他还是挺理解我的难处。
“不要紧,你休息,他们不会催了”(说当然是这样说,前面的不急才怪)
“不了”勉强他站了起来,知道他不能走,我搀扶着他到了大厅。
买单的时候,他愤愤的骂了几句,收钱的那个接待一直不敢做声。
知道他不能走,于是我把他搀到休息区,那里休息的男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世界上睡满男人的地方是不能出现女人,起码当时我有步入狼群的感觉)
当他身体接触到休息沙发的时候,我听到三个字:“谢谢你”。
很长时间没听到这三个字了,是从心里发出的,而不是调侃我的那种。愣了一下。
回到休息室,林姐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跟你说过多少次公司规定不让你们进入休息厅的,你不知道条例?”她的性格是这样的。习惯了。
“对不起,我知道了,客人喝的有点多,下次不会了”认错其实我也不服,怕只怕开单,所以承认的特快。
“下次注意啊!”还是林姐好,手下留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我低头的速度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快。
洗去一身的酒味,回到休息室,迅速掏出我的小本,熟练的记录下“五月三十一日,全套七次,盐浴+30”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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