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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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二八章 老邝是最重要的
杨晓丽感慨地说,真想不到,搬个家会那么多事。她说,如果,我们结婚还搞什么形式的话,真不知会怎么个忙?李向东说,现在知道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了?杨晓丽说,想你的美事!我心里还是很遗憾,怎么就要嫁给你呢?结婚那么大的事,竟然不举行婚礼。
李向东说:“你不也说了,那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杨晓丽说:“还有,结了婚,怎么就一定要分开呢?如果不是嫁给你,就不会分开了。”
李向东半真半假地说:“你现在后悔还不迟。”
杨晓丽问:“还可以变吗?”
李向东说:“当然可以,我是非常尊重你的意见的。”
杨晓丽说:“如果,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的事,如果,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这样,我一定会改变主意。”
李向东说:“这似乎很难。”
杨晓丽笑笑说:“难吗?如果难的话,就算了。”
李向东“哈哈”笑了起来,说:“你信不信,我现在想咬你一口。”
杨晓丽吓得脸色都变了,说:“你可别乱来呀!”
李向东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杨晓丽说:“我不紧张不行,你这人说咬就咬。而且,我还知道你想咬我哪!”
李向东说:“你太了解我了,我就是想咬你肉多的地方。”
杨晓丽就推了他一把,让他走得比自己快半步,心里真的担心,一个不小心,李向东会在某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咬她一口。李向东说,你别把我看得那么勇敢好不好?杨晓丽说,其实,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勇敢。
李向东把话题转了回来,说:“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其实,你离开市县,也算不上分开,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整个地级市最远也就一个小时的距离,下了班赶回来天还没黑。”
杨晓丽突然笑起来,说:“这也好。以后,每天你在家里煮饭做菜,饭菜做好了,我正好到家了。”
她说,反正我也不会煮饭做菜!
李向东说:“看来还顺理成章了,便宜你不会煮饭做菜了。”
杨晓丽说:“没办法呀!组织安排的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可能还会学学煮饭做菜,现在是没那必要了。”
李向东说:“你别说风凉话。”
杨晓丽说:“我这可不是风凉话,我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得感谢组织对我的关心,安排个市委书记给我煮饭做菜。”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收敛了笑,说,哪一天,去地级市跟书记打听一下,看看要把我调去哪?别把我调得太远了。李向东想想也是,钟市长的事可以不管,老邝的事可以不管,但杨晓丽的事总得关心一下。
第二天,李向东计划去一趟地级市。当然,也不是就去谈杨晓丽的事。市县各有一位市委常委、副市长要下来,李向东总得谈谈自己的看法,汇报一下自己搭设班子的设想。这样再问问杨晓丽的事,也显得自然了。他正要打电话给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约时间,黄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李向东还以为他只是例行公事似地来跟他谈这天的工作安排,汇报一下下面发生的事儿,哪知,黄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来,冲茶泡茶。茶泡好了,也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喝,李向东就知道黄要谈的不是普通事了。他从大班椅上站起来,顺手把那张移动椅子推到茶几前,坐下来,拿起黄给他斟的茶,吹了吹,轻喝了一口,然后叭嗒叭嗒着嘴,品那茶的香。
黄斟第二杯茶的时候,李向东便问:“说吧,什么事?”
黄说:“昨晚,老邝找过我。”
李向东问:“谈钟市长的事?”
黄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李向东又问:“你有什么看法?”
黄说:“这主要是变和不变的问题,我考虑了一下变与不变的得失。”
他说,不变,保持现状。这只能算是中策,虽然你能掌控大局,但毕竟,你还后顾之忧。
他说,你要变,会出现两种状况,要么老邝当市长,这是最理想的,属上策。要么调个新市长过来。
他说,调新市长过来,会出现三种可能,一是配合你,一是不配合你,一是介于两者之间,也配合,也不配合。
黄说:“后面这三种可能,老邝都不会再像以前那么配合你。我想,这应该是你最担心的。但是,你想一想,如果保持现状,老邝还会像以前那么配合你吗?毕竟,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你了,你不管这事,不帮他,他必然会心淡,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热心配合你。这就是说,不管你变还是不变,老邝都不可能再那么热烈配合你。”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他倒没想到这一点,只想着空出那位置,老邝坐不上去,会对他失去信心。
黄说:“我不这么认为。”
他说,你要老邝还像以前那么配合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变,让他知道,你是希望他当这个市长的,至于他能不能当?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事了,那是地级市委的事,你努力去帮他,帮不来,他还有理由怪你吗?只能怪自己官运还不够!
他说,这样,他还会像以前那么配合你,39;只要有老邝配合,谁当市县的市长,市长配合不配合你,其实都一样,不管他姓钟也好,姓奸也好,你一样能掌控大局。
李向东说:“这就是说,目前,要争取老邝一如继往的是最重要的。”黄说:“可以这么说。”
他说,如果钟市长还留在市县,老邝又不那么热心配合你的话,你面临的就不只是后顾之忧了。
他说,如果调来一个新市长,他即使比钟市长还反叛,有老邝配合,你一样不必担心,何况,他也不可能比钟市长更反叛。钟市长敢于反叛,很大的原因是他挤走了前任书记,他觉得比你更有资格当市委书记。新调来的市长没有这个先决条件,即使反叛底气也没那么足。
黄说:“还有一点,我想提醒你一下。”
李向东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黄说:“钟市长要你帮他,其实,只是想要你去证明你们之间的团结问题已经解决了,改变地级市委对他这方面的看法,并没奢望你能发挥多大作用。”
他说,那位省政府副秘书长才是钟市长真正依靠的人,当初,如果不是地级市委书记硬顶着,他可能就当市县的市委书记了。这次,地级市委书记还会顶吗?他还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驳那副秘书长的面子?
李向东说:“你是要我做个顺水人情?”
黄摇摇头,说:“我是担心你无法保持现状。”
李向东想了想,说:“这就是换市长的可能性更大,我必须帮老邝当这个市长,即使他当不了,让他念我的情,继续配合我。”
黄笑了笑,说:“这就是你的事了。你怎么拿主意我不管,我只管把我想到的可能性告诉你。”
这是黄一贯的作风。当然,也只有对李向东才这样,对别人,黄才懒得说。
李向东摇摇头,说:“这真是……当了市委书记,竟要考虑这些事。以前,只想自己怎么当官,怎么往上爬,现在连别人当官的事也要管起来了。”
黄“哈哈”笑,说:“你要好市委书记,当好这个班长,你就得多为别人着想,其实,也是为你自己着想。”
于是,李向东改变了主意,不急于见地级市委书记。他想,还是先听听张志东的意见。
正文 第七二九章 老钱不能当市长吗
张志东说,钟市长已经找我谈过了。不知道有没跟书记谈过。不过,我想,那位副秘书长应该跟书记打过招呼。李向东不禁感叹,这钟市长可真够快的,真还有一种非抢到手不罢休的感觉。
这是在张志东的办公室里。李向东问,你的意见呢?张志东说,人家要求进步,我不能阻止吧?李向东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想自己能让张志东得到好处,那钟市长来见张志东也不会两手空空,何况,他还是这么个非常时期。
李向东想,那副秘书长帮钟市长说话,张志东也帮钟市长说话,自己再帮钟市长说话,看来临市这个市委书记真是非钟市长莫属了。
李向东问:“钟市长去了临市,有没考虑谁来市县当市长?”
张志东反问李向东:“你希望谁去当你的市长?”
李向东跟张志东不必遮遮掩掩,说:“我当然希望就地在市县提拔,这更有利于开展工作。”
张志东说:“是有利于你开展工作吧?”
李向东笑了笑,说:“这不是一样吗?”
张志东说:“这一样吗?没个人做你的死对头,你这骨头就软了,天天有个人跟你对着干,你才有干劲。”
李向东说:“你别总让我在这人与人的争斗中挣扎呀!要不,你别调钟市长走,我好不容易坐稳了江山,正想干点正经事呢!”
张志东说:“这是我能作主的事吗?”
李向东说:“你是大市长,在市县提拔个小市长,你总可以作主吧?”
张志东问:“那你说,是老钱,还是老邝?总不会是黄吧?”
李向东说:“你放心,我还是从更有利于工作去考虑。虽然,我最信过得黄,但他当我的秘书长就够了。当市长,我还是偏重于老邝。”
他说,老邝资格老,在市县有威信,又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完全能配合我的工作,不仅我的观点,自己也很有想法。工作能力也是摆在那的。他一直负责人事工作,有人说他对搞经济不熟,但我回市县后,让他负责招商引资,这几个月,就把两个开发区搞得有声有色。
他说,否定北海湾也是他提出来的,虽然在否定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不应该有的偏差,那责任主要在我身上,是我的指导思想出现了偏差,与老邝没多大关系。
张志东问:“老钱就不行吗?”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问:“你更偏向于老钱?”
张志东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向东说:“我总觉得老钱这人城府太深,有点琢磨不透。当然,工作能力是有的。”
这会儿,李向东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不会是老钱也行动了吧?钟市长和老钱关系还不错,他事先把自己想要去临市当市委书记的想法告诉老钱,一点也不奇怪。如果,老钱也行动起来,事情就复杂了。
老钱是常务副市长,与张志东接触当然要多些,再说老钱这人很精通某种潜规则,在市县又分管市财政那一摊,真要运作起来可说是如鱼得水。更让李向东担心的是,说不定,在这之前,还没这风声前,老钱与张志东就已经建立了某种关系,他们的交往不是一朝一夕了。老钱没管市财政时,分管着北海湾,手里也不缺钱。
老邝这人一向老实,又是分管人事的,手里的钱捉襟见肘,即使也会运作,肯定没老钱大气,而且,他运作的方向也不在张志东这边。要知道,这是市长职务,张志东的发言权是很有分量的!
张志东见李向东沉默着,问:“想什么呢?”
李向东不想说假话,说:“我在想你和老钱什么关系?”
张志东“哈哈”笑起来,说:“你在怀疑我。”
李向东说:“我是不能不怀疑呀!”
张志东一点也不掩饰,说:“你怀疑吧!你会干的事,别人也会干。”
李向东尴尬地笑了笑。
张志东问:“老钱就不配合你工作吗?”
李向东说:“我当然希望找一个更信得过的人。”
张志东说:“我并不觉得老钱有什么信不过的,可能是我对老邝不够了解吧!”
李向东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老邝要过张志东这一关也难。而且,他李向东还犯了一个不应有的错误,他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张志东心目中的人选,还要推荐老邝,这就是明目张胆地跟张志东作对!
他能跟张志东作对吗?
当然不能,就算是得罪老邝,以后,老邝站到他的对立面,他李向东也不能跟张志东作对。
张志东笑了笑,说:“你应该叫老邝来找我谈。”
他说,不是吗?老邝想要当市长,你总得让他多和我接触吧?总得让我多了解了解他吧?
他说,你别以为你是市委书记,就可以一手包办,市长虽然要配合你的工作,但是,他毕竟是市长,是一级政府部门,是相对独立的。
李向东笑了起来。
他很清楚张志东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这多了解的含意。想来,老邝要想过张志东这一关,他还要与老钱较量一番。如何较量,拿什么较量?当然不是比工作能力,不是比他们哪一个更配合他李向东。
他想,这几年,张志东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做事更加不动声色。他不仅只从李向东这里得到好处,还懂得从各个可能的方面得到好处。
他想,这只能靠你老邝努力了。我李向东再怎么努力,张志东领的是我的人情,你那份人情不能不到位,而且,还不能比老钱少了!
这会儿,李向东还捕捉到一个信息,钟市长是铁定去临市了,否则,张志东怎么就要老邝找他谈呢?
竞争市县市长的序幕已经徐徐拉开。
他还是问了一句:“钟市长去临市已经定了?”
张志东反问他:“我说过吗?你可别乱猜测!”
李向东说:“你给我个准信行不行?我这一天,总在左猜右想你的意思。”
张志东说:“我要你猜了吗?你自己喜欢猜,我有什么办法?回去干你的事。地级市委常委还没决定,我能给你什么准信?”
他说,你要怎么干还怎么干?
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说服书记,让他同意你的想法,你不是想在市县提拔市长吗?我可以,但是,书记支不你呢?你还要多做工作!
李向东带着一大堆问题离开张志东的办公室。有些事弄明白了,有些事更复杂了。
钟市长离开市县弄清楚了。
也弄清楚了,要想在市县提拔市长,关键在于争取书记同意。
但是,谁更适合当市县的市长呢?这事却复杂了,在市县,老邝不是唯一人选,老钱也算一个。而且,在目前的状况下,李向东还不能轻举妄动。
李向东刚进电梯,手机响了起来。张志东在电话里说,你回来,还有事没说完呢!李向东忙又出了电梯。张志东一见他就说,你把自己搞得那么沉重干什么?这谁当市长真的对你就那么重要吗?老邝当也好,老钱当也好,这不都是你的手下吗?不管他们谁当,他们都会配合你的工作。这一点,你要有自信!别以为老邝当了,就一片光明,老钱当了,天就要塌了。你是市委书记,是一把手。钟市长你都啃下来了,你还怕从你手下提拔上来的市长?
李向东“嘿嘿”地笑。
张志东说:“坐吧!”
李向东说:“你不是想要请我吃饭吧?”
张志东说:“我请你吃饭不行吗?”
李向东说:“吃饭堂我可不干。”
张志东说:“叫小倩做给你吃怎么样?”
李向东说:“我可不敢当!”
张志东说:“应该表扬你的,还是要表扬你。小倩说,那个陈小雨不错,很能领会她的意思。哪一天,我去市县看一看,看是不是真像小倩说的那么好。”
李向东知道他说的是小倩那个套间装修的事,就说:“这个就不用表扬了吧!”
张志东笑笑说,如果,你觉得是份内的事,是应该那么做的,我就不表扬你了。我们谈另一个话题。他问,你到我这来,就为了谈公事,就只是谈别人的事?一点没想要谈谈自己的问题?
李向东问:“我有什么问题?”
张志东说:“你这是跟我装糊涂吧?要不,就是你这人真把心思都扑到公事上了。很难得嘛!跑到我这来,竟一句私话也没有!”
李向东看着张志东,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正文 第七三零章 谁更容易当市长
张志东说,你对杨晓丽好像一点不关心嘛!她的事你怎么就不问一问?要是让她知道了,她心里会怎么想?你这家伙,也太自私了!李向东说,我这是自私吗?张志东说,怎么不是自私?你就想着市县的事,想着自己怎么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她要调去哪里,你竟问也不问。
李向东笑了笑,问:“杨晓丽去哪有消息了?”
张志东说:“如果有消息,还不告诉你?正是因为还没定下来,我才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他问,最近杨晓丽在忙什么?
李向东说:“忙搬家的事,也可以说忙结婚的事。”
张志东问:“你们真的就不搞什么仪式,搬在一起住就算了?”
李向东说:“这不是怕影响吗?再说了,都这年纪了,还学什么年青人,凑那份热闹!”
张志东说:“这事我不管你,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自己决定。不过,杨晓丽的事你不能不关心,她总跟你谈过自己的想法吧?她想去哪?她想到地级市的机关单位,还是还想呆在区市(县)当副市长?”
李向东“嘿嘿”笑,说:“我们谈过,她想呆在区市(县),最好能安排得离市县近一点。”
张志东问:“她也想去临市?”
李向东忙说:“别让她去临市。如果,钟市长到那当市委书记,这岂不把杨晓丽送进了狼口?”
张志东说:“你这是什么话?钟市长敢对杨晓丽怎么样?我和书记都不会放过他。”
李向东说:“还是别把她和钟市长放在一起。虽然,他不敢太明目张胆,但他要整治一个的手下还不容易?他给杨晓丽小鞋穿,不一定就能让你们这些大市长大书记找到理由批评他。”
张志东说:“这些话不问你,你就不会说。早知道不问你,就把杨晓丽分到临市去。”
李向东又“嘿嘿”地笑,说:“你现在知道了,总不会还分配她去临市吧?”
张志东说:“说不准,可能我一个热血来潮,就把她分配去临市了。”
李向东说:“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张志东说:“这事你也跟书记打个招呼,抓紧一点。这阵常委会要考虑各区市(县)班子安排,除了你们市县和临市特殊一点,要放到后面考虑,其他区市(县)变化不大,会先定下来。”
他说,如果其他区市(县)都定下来了,杨晓丽想不去临市都不行了。
李向东说:“我这就去跟书记打招呼。”
本来,他已经和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约好了时间,离开张志东这就去见书记。走到半路,他又犹豫了,觉得现在就去找书记谈市县班子的情况时机似乎还不成熟。毕竟,他从张志东这听到了新情况,他得先回去处理好老邝和老钱的问题。否则,书记同意在市县提拔市长,问他希望谁当这个市长?他还能说让老邝当吗?
他打电话给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说市县发生了点状况,他得亲自处理,今天不能赶去地级市了,请他转告一下书记取消今天的约见,改天,他才当面向书记道歉。
这么说了,他就回市县了。
一路上,他想,这事要马上处理好,如果老钱再去找书记,把事情闹大,更不好处理了。他想,他要马上和老钱谈一谈,要让老钱知道,他并不他当市长,让他知道,如果地级市在市县提拔市长,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建议意见就显得重要了,地级市委多会同意他确定的人选。
当然,这些话又不能说得太直,不能让老钱反感。他不让老钱当市长,但并不意味着就想树他为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就打电话要老钱来一下。
李向东回来当市委书记后,在市县领导班子成员中,只有老钱一个人从没主动找过李向东。他始终与李向东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在五人组会议上,在常委会上,他李向东,举手表决的时候,投李向东的赞成票,但总让人觉得他有些勉强,有些随大流,并不是真想李向东,投李向东的赞成票。
开始,李向东还以为,他和钟市长站在一起,维护钟市长,后来,渐渐发现,其实,老钱是中立的,他谁也不挂靠,他就是他自己,谁的意见对他更有利,他就倾向于谁。
现在,李向东把分管市财政的大权交给他,他更显得封闭了,对谁都不冷不热,许多不关自己的事能不理就不理,即使在否定北海湾期间,他也多显得事不关己。他的解释是,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他执行的是前市委常委会的决定,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前任书记交给他的任务,那北海湾出不出效益,与他老钱没多大干系!
这会儿,他以为李向东只是跟他谈工作上的事,一进门,就毕恭毕敬地坐在李向东办公桌前那张移动椅子上。那椅子是专门为谈工作的人准备的。
李向东从大班椅上站起来,笑着说:“我们坐沙发上谈吧!”
李向东坐在沙发上冲茶泡茶,老钱就把那张移动椅子移到茶几边,茶泡好了,李向东斟满老钱面前的杯,他却不去接。对于茶,老钱是可喝可不喝的,何况,李向东喝的这种浓茶,他更是能不喝就不喝。
他静静地等着李向东发话。
他这种不冷不热的神情,让李向东很无奈,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甚至会想老钱这是貌视他。
李向东问:“就要换届了,听到什么消息吗?”
老钱看了一眼李向东,摇摇头。
李向东也不再追问,说:“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说不确定是因为地级市常委会还没讨论通过。不过,我想,也有八九成的可能吧!钟市长可能要调离市县。”
他没说钟市长要调去哪,要调去担任什么职务。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市县将空出一个市长的位置。
老钱呈现出一副惊讶,像是第一次听说。
李向东心里暗自高兴,他需要的就是老钱这种惊讶,这种第一次听说的神情。他说:“你没听说吗?平时,你和钟市长接触似乎更多一些。”
老钱说:“我们主要是工作上的接触,不谈其他,尤其是这种事,他更不会跟我谈。”
李向东笑了笑,老钱已经进了他的圈套,他再往下说,老钱听了,心里不舒服,也怪不了他了。你不是现在才听说吗?那就是说,你也一直没考虑当那市长。
李向东说,如果,钟市长离开市县,市县的班子就要重新搭架,这不同于缺少一两个常委、副市长。
李向东说,这次找你来,主要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是还想继续当常务副市长,还是想到市委这边来当副书记?
他把话说死了,很明白地暗示老钱,这市长没你的份,你最多只能当副书记,这就是说,他李向东要推荐老邝当市长。
显然,老钱没想到李向东会一下子点到正题,点得他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他只是“嘿嘿”地笑,说:“我真没考虑这些事。”
李向东说:“时间很急,如果不是非典事件,这次换届选举早就完成了,所以,上面对这件事抓得很紧。”
老钱似乎不死心,问:“你想让老邝当市长?”
李向东说:“有这个意思。我们市县好不容易空了个市长位置,我怎么也要争取让市县的人当市长。这有一个人动了,大家就都动起来了。如果让地级市派个人下来,占了这个空位,大家都没机会了。”
老钱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
换在平时,李向东对他的不动声色会很不高兴。此时,他不得不心平气和地说:“我也曾经考虑让你当这个市长。但是,你知道,地级市委对北海湾开发,一直都不满意。”
他不得不找个理由来否定老钱。
他说:“可以说,我回市县,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否定北海湾。我为什么要否定前任呢?这当然有地级市委的意图。没有地级市委领导的点头同意,我才不会干这种傻事,去否定前任的工作。”
李向东说这些时,脸红也不红。
他说,虽然,开发北海湾是前任常委会的决定,你只是执行者,但这个事对你不能说没有影响,如果,这时候,提出让你当市长,可想而知,在地级市常委会上,会遇到多少反对意见?
他说,当然,那些反对意见也不是真的就是反对你,更多的是一种借口,是想用这个理由把你拉下来,让他们看中的人到市县来当市长。从这个角度分析,提出让老邝当市长,就比你更有利了。
老钱沉默了。
正文 第七三一章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老钱并不傻,他在官途走了那么多年,会轻信李向东的分析吗?表面看,这些分析很有道理,但是,没有道理他会对他说吗?问题是,很多事情总是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如果,占在有利于老钱的角度分析,那又会衍生出另一种道理,否定老邝不适合当市长,也可以说出个一二三。
他知道,想要说服李向东是不可能的,他也知道,到了这个位置,这种职务的任免,李向东的建议意见是软弱无力的。他要当这个市长,有李向东的当然更好,已经知道他不会自己,自己也没必要就一定要他!
然而,接下来的话,又使老钱冷了半截。
李向东说:“我和张市长交换过意见。”
他说,本来,这么重要的事,是应该去张市长办公室谈的,应该跟他面对面谈,这样,才显得对他尊重,显得慎重其事,但是,我和张市长的关系你也知道,所以,我只是在电话里和他谈。
他说,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张市长从市县提拔市长,当然,他那也就是摆摆官架子,他不会不我,不会不同意我的建议意见。他当然希望市县新的班子能更好地配合我的工作。
李向东不敢说张志东让老邝当市长,谁知道他们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谁知道老钱会不会质问张志东?他只是很隐晦地说了,张志东肯定同意他的建议意见。
他说:“我初步搭了一个架子,钟市长离开后,由老邝当市长,你接他的位,过来市委这边当副书记。”
老钱笑了笑说:“非常感谢李书记对我的器重。”
李向东说:“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你那常务副市长并不比这副书记逊色。那副书记,只是好听,权利范围还没有常务副市长管得多。常务副市长即管市委这边的事,也管市政府那边的事,是一个两头都挂靠的职务。所以,我才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老钱说:“李书记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还能说别的吗?他只能这么说了。
然而,李向东很清楚,老钱并不死心,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他依然还会行动,即使,你李向东不他,张志东也不他,但是,地级市委书记他的话,他仍然可以当市长,一把手的决定权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肯定也不相信张志东就铁定会李向东。如果,地级市委书记有意要让老钱当市长,张志东不会投反对票。
李向东要让老钱死了当市长这条心,这才只是迈出第一步。
他还要走第二步、第三步!
他叫老邝到他办公室来,告诉他张志东的态度,当然,他只是说张志东对他了解还不多,他要与张志东多接触多沟通,至于怎么接触和沟通,他就没多说什么了,这个还要手把手教老邝吗?
至于张志东对老钱的态度,他也只字不提,一则他不想让老邝猜测到老钱与张志东会有那种交往,一则也不想老邝失去信心。
他当着老邝的面打电话给黄,要黄按他的意见,起草一个市县新班子名单,还要黄与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约时间,明天一早去向地级市委书记汇报市县搭设新班子的构思。他说,明天,你和老钱跟我一起去见地级市委书记。
明天去见地级市委书记,老邝显然是不方便去的。
所以,他李向东要当老邝的面打电话给黄,要老邝知道,明天,他就要向地级市委书记推荐他老邝当市县的市长。
他要老钱跟他一起去,一则让老钱知道,他推荐钟市长去临市当市委书记,这个老钱应该会回来告诉钟市长,一则也可以向地级市委书记说明,老钱也知道市县搭设新班子的构思,或者说,也同意了这个构思,如果,他还通过各种关系找地级市委书记争取当市长,那就是对李向东阳奉阴违,明着干一套,暗地里干另一套,这样的人当了市长,能配合李向东的工作吗?有利于市县的发展吗?
想想老钱也不会那么傻,他掉进了李向东的陷井,还敢行动吗?
这才是李向东最狠的一着棋!
始料不及的是,地级市委书记,根本就不卖李向东的账。他脸上堆满笑,很轻松地说:“你是不是认为在临市当过几天市长,就觉得有发言权?有资格推荐临市市委书记的候选人?我倒认为,你去临市当市委书记最合适,那边的情况再没有人比你熟悉了。这样,钟市长、杨晓丽都不用离开市县了。”
李向东尴尬地笑,仔细想想,书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地级市委书记说:“你为什么就容不得钟市长呢?你们是一山不能藏两虎吗?非就要把他弄走!”
李向东说:“这不是希望他进步吗?希望他去临市当市委书记吗?”
地级市委书记说:“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前一阵还搞得你我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却希望他进步了?你的胸怀有那么宽大?”
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目的!
他说,想一举两得,即做了个顺水人情,又把他弄走了。
他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是不是觉得,这次钟市长一定要离开市县了?所以,你来推荐他,想证明你们之间已经不存在误会了,已经和好如初了。想要促成这件事。把钟市长弄走了,你好组阁你的新班子。
地级市委书记抖着手里那份新班子名单,说:“就算是钟市长离开市县,这市长由谁来当,也不是你李向东能说了算的。”
李向东笑着说:“这不是一点建议吗?”
地级市委书记说:“在常委会还没决定前,你还没接到正式通知前,你们市县班子主要成员的架构依然不变。别拿这个给我看,更别给我传出去!”
说着,他当着李向东、老钱和黄的面,把那份名单撕了。他说,回去给我弄份新名单过来,按我的意思。他说,杨晓丽就别考虑了。他说,你应该考虑考虑杨晓丽的调动,张市长比你还关心。是不是这种私人问题不好直接跟我说呀?你和张市长是老同学,跟他说话更方便是不是?竟然要他来转告我。
李向东说:“没有,没有。昨天,他问我,我就跟他说了。今天,不是正准备谈完市县的公事,就想跟你谈杨晓丽的事吗?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先提起了。”
地级市委书记说:“我发现,你现在跟我越来越见外了。你在临市当市长的时候,跟我是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来地级市开会,没事也过来我这坐一坐。现在,你是有事也不来找我了。”
他说,批评了你一次,你就不敢来了?还是觉得批评得不对,心里还不服气?
李向东说:“没有,没有”
他说,我哪敢有什么不服气?你批评的非常正确,我对北海湾的态度的确存在问题,你一下子点中了我的痛穴,我不服气也不行!这不是已经改正了吗?不是没再搞那些多余的形式了吗?
他说,我不敢来找你,还不是被你的威严镇住了,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周身都不自在。
地级市委书记笑了起来,说:“你个李向东,什么时候学得那么会说话了?你这可是不学好!”
他问老钱和黄,我有那么可怕吗?
老钱和黄连连摇头。
地级市委书记的这番话是说给老钱和黄听的。他意识到,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一个人会把今天的事告诉钟市长,否则,李向东有必要背着钟市长说他的好话吗?他这个顺水人情不能捂在被窝里放屁,不让钟市长知道。
他要申明,他与李向东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对李向东今后开展工作是非常有利的。市县是地级市的一个大区市(县),他希望李向东做出成绩,希望替李向东扫除一切阻力,李向东到市县这半年来遇到重重阻力,这个他看得很清楚。
正文 第七三二章 当务之急
虽然,地级市委书记曾对李向东的批评一点不留情面,但是,这更说明他心里在替李向东着急。本来,安排李向东去市县,希望他能尽快做出成绩,那想他才刚坐稳,就来了个非典,在阻击非典中,李向东又出了一点小问题,接着又搞了个否定上任的大讨论活动,闹得市县沸沸扬扬,闹得一些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怀疑让李向东去当市县市委书记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策?
其实,地级市委书记很清楚,那个否定上任并谈不上失误,只能说李向东不应该选择那种高调的作法。
地级市委书记很清楚,李向东否定上任后,将会接二连三地推出一系列发展构思,或许,就会把市县的经济发展带上快车道,迅猛地向前奔驰。他想,最迟一忙完换届选举,李向东就会出招了。所以,他要助李向东一臂之力。
他不担心李向东的能力,临市那五个亿的烂摊子到了他手上,他都能创造出奇迹,他还担心什么呢?他担心的是人为的阻力。他出面调解李向东在阻击非典事件出现的问题,就是不想这个事降低了李向东的威信,他不让李向东搞那个否定上任,就是怕李向东给自己制造太多阻力。
他要用他这个地级市委书记的威望把李向东托起来,让他在实施自己的一系列发展构思时,不至于遇到来自各方面的阻力。
他问李向东:“听说,你和杨晓丽偷偷摸摸住在一起就算了?什么形式也不搞?我可是等着喝喜酒呢!”
他说,你李向东的喜酒,我喝不喝就算了,但是杨晓丽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从她当副市长以后,我就对她说,一定要喝她的喜酒。我这个地级市委书记其中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喝她的喜酒!
他说,我不能只是在政治上关心她,在工作上关心她,在生活上,更要关心她。她嫁给你,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你竟然就想那么偷偷摸摸把她娶回去,竟然还要剥夺我这喝喜酒的权利?
他说,你要大摆宴席,我和张市长都要去祝贺。
地级市委书记说:“你皱什么眉头?别说你那个什么怕影响不好的理由。我让你摆还怕什么影响呀?你不用公款请客,还有什么影响呀?”
李向东笑了,问:“你准备包多大的红包给我们?”
地级市委书记说:“你别想你的大好事,别想趁结婚大摆宴席变相收受红包。我是白吃白喝。”
他说,你摆宴席,不准受收红包,一切免礼!
他说,你回去,就说是我叫你大摆宴席的。市委书记结婚,为什么就不能大摆宴席?你李向东难道没钱大摆宴席吗?难道还要去借钱办婚礼吗?难道大摆宴席会欠一屁股债,以后要过还债的穷日子吗?
他说,你有能力摆宴席为什么不摆?结婚容易吗?你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老婆死了那么久,结个婚容易不容易?为什么就不大搞特搞?你娶了个漂亮的女市长,不值得炫耀吗?完全值得炫耀!这是我们这些当官的都羡慕你,替你高兴的大事!
李向东说:“听你这么说,我还真要大搞了。”
地级市委书记说:“这很委屈你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是不知道实际情况,那摆宴席的钱已经化了。”
地级市委书记问:“化哪去了?”
李向东说:“化到杨晓丽的手指上了,她那钻戒整整化了我八万。”
地级市委书记“哈哈”笑起来,说:“你这是借口,你这是小气,这钻戒的钱和喝酒的钱能混在一起吗?钻戒的钱归钻戒的钱,请我们喝酒的钱归喝酒的钱。”
他说,你什么理由我不管,我只管我有没酒喝,没酒喝,我就不承认你们已经结婚了。
他对黄说:“你这个秘书长回去后,起草一个宴请名单,市县请哪些人要考虑到,地级市要请哪能些人要考虑到,临市要请哪些人也要考虑到。”
他说,这个宴席要快,在换届前办好,不要影响了新班子开展工作。他说,我可没什么婚假给你,最多也就准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就把杨晓丽调到新的工作岗位。你呢,也给我好好地工作,别再把太多心思化在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上。
李向东想,这个宴席不搞还不行了!
他也知道,地级市委书记为什么这么热心这事。其实,他是想证明他与李向东的关系非同一般,是想让李向东解决了这婚姻大事后,轻装上阵大干一场!不管换届后,这新班子将是哪些人组成,新市长是谁,他地级市委书记在这给他李向东撑着,谅那新市长也不敢怎么样!
李向东发现,目前,地级市委书记迫切关心的是,他能不能让市县实现新的飞跃!
因此,李向东心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说老实话,他并非像地级市委书记想像的那样有系统性,他并不是找到了市县的发展路向才去否定北海湾的,他否定北海湾,更主要的原因是想要挽回自己在阻击非典的损失,是想借此盖住钟市长提高自己的声誉。
他想,搭设市县新班子已经不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他要做的工作已经做足了,既已经帮钟市长说了好话,也把老邝当市长推荐出去了。
他想,举行婚礼,大摆宴席的事,有杨晓丽忙,有黄和陈小雨配合,他也不必把太多心思放在那上面,到时候,听他们的吩咐当个傀儡新郎去接新娘就行了。
他想,他的当务之急,是要着手研究市县的发展路向,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市县经济发展带上快车道。
杨晓丽知道要大摆宴席的消息,高兴得差点跳上天。她说,真的,地级市委书记准许我们举行婚礼,大摆宴席请客。她说,你不会是骗我吧?不是想要我空高兴一场吧?李向东说,这能假吗?我敢假传圣旨吗?她说,真好,真好!我得好好感谢地级市委书记!
李向东说:“我就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人是你。”
杨晓丽说:“我也知道,最不高兴的人是你。”
李向东问:“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杨晓丽“咯咯”笑,晃着手里的钻戒说:“你损失惨重!又买了钻戒,又要举行婚礼大摆宴席。”
李向东说:“我得想想办法受点贿,才能补回损失了。”
杨晓丽说:“你想受贿还不容易吗?每位来参加宴席的人都要送大红包,地级市的领导可以少一点,其他人至少一千,当然,送越多越好。一万两万的也不拘。我们摆个一百席,这样就有一百万了。”
李向东说:“你还真想捞回本呀?连买单元的钱也捞回来?”
杨晓丽说:“这不是你说的吗?你不是也希望这样吗?”
李向东问:“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这种想法?”
杨晓丽说:“你说呢?你说我会有这种想法吗?”
李向东说:“你是开玩笑的?”
杨晓丽说:“我真有点失望。你竟然还怀疑我。我知道你那是开玩笑的,所以,也跟着你开玩笑。你也不想想,我真会那样干吗?我即使真那么贪钱,也不会选这个时候贪?这也太明显了,贪得太没水平了。”
她说,我以前都不贪呢,现在更不会贪了。李向东问,为什么?她说,以前,我要贪,那是我一个人的事,现在贪就是两个人的事了,就会牵连到你了,人家还不说那是人家送给你的,还不说你没管好身边的人。李向东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有点儿觉悟。他说,书记说了,可以大摆宴席,但要免礼。一分钱贺礼也不准收!
杨晓丽“咯咯”笑起来,说:“你娶这老婆可要亏大本了。”
她说,开始,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担心别人会趁我们大摆宴席变相送礼,现在免礼不收贺金,人家就不会说闲话了。
李向东说:“如果,早想到,我就不会损失惨重了。”
杨晓丽说:“你别总提损失惨重。其实,那都是我的钱,你的钱都买那单元了。我是自己花钱给自己买钻戒,自己花钱给自己摆出嫁宴席,真正损失惨重的应该是我。”
李向东说:“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想嫁给我呀!谁叫我这么有魅力呀!”
杨晓丽说:“是了,是了。我怕你不要我,倒贴你了。”
李向东就问那单元布置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入住?能不能在换届前摆宴席?杨晓丽说,已经基本布置好了,随时都可以入住。她说,下一步的重点可以转入筹备婚礼了。
这么说了,杨晓丽就带李向东去看那单元。这么一整套的程序竟让李向东感觉到杨晓丽不是在办婚礼,而是在执行某一项任务,而是要市委书记去检查他的工作。
正文 第七三三章 克制自己
这是下午,太阳已经西斜了。他们那个单元是朝东向的,下午的太阳晒不到。说这个单元好,其实也有这一原因,上午的太阳还不那么热烤,空气还带着湿润,晒一晒也舒服,到了下午,太阳热毒却不关什么事了,晚上也不会留下太阳光蒸烤过的热。这会儿,进了那单元就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他们是顺着楼道走进去的。虽然有前花园后花园,但那正门还是在楼道里,前花园后花园就围了铁栏杆。前花园在客厅,后花园在餐厅,两个厅都安了卷闸,按一下遥控,那卷闸便徐徐上升,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可以看到前花园和后花园了。前花园的树和草都显得很茂盛,似乎已经种植了好些年,只是后花园的棚架还显得空,藤类植物还没爬上去。客厅有短、中、长一套的沙发,还有一张移动椅子,黄说,如果有客人来,李向东一定是坐在这移动椅子上泡茶的。
杨晓丽说:“黄把你都琢磨透了。”
李向东觉得这话有点贬的意思,补助道:“他太了解我了。二十多年,他如果不了解我的生活习性,这朋友还能有什么用?”
走进厨房,那厨具是不锈钢的整套设施,从商场搬来直接安上去的,占地面积不多,用途却一应俱全。此时,崭新得耀眼。
杨晓丽问:“还满意吧?”
李向东问:“什么意思?”
杨晓丽笑着说:“还用问我什么意思?这不是给你准备的吗?”
李向东说:“你还真要我每天给你做饭呀!”
杨晓丽说:“我也想做给你吃,不是没时间吗?不是不会做吗?”
李向东说:“你是不思进取。”
杨晓丽说:“那我就每个星期六星期天做吧!不过,你可不准说不能吃!”
李向东说:“那还不如叫外卖!”
杨晓丽说:“在这叫外卖很方便,这小区外面不远就有一个小餐馆,做的菜还不错,我和陈小雨,还有那几个木工师傅去吃过。”
李向东摇头说:“你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杨晓丽说:“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正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做饭,所以才要留意这方面的情况。”
她说,小刘说了,过两年,小区形成规模,要拆了管理区那幢简易房,在那边盖一幢五星级酒店,那时候,我们吃酒店就行了。
李向东说:“你可真够奢侈的。”
杨晓丽笑着说:“不是没人愿意做饭吗?”
他们看了一楼的几个房间,就上二楼。这里已经不显空旷,新床虽然没有安装好,却已经堆放在那里了。因为是结婚用的床,所以要由子孙满堂的老人安放。沙发在正中围了一个圈,包装纸也没有拆。吧台那边却显得简单,像只是用于吃早餐的。卫生间冲凉房占了相当多的位置,水管已经安装好了。杨晓丽就把浴缸堵上,开了水,让李向东看那浴缸是怎么给人按摩的。有启动水柱用水的冲力给人按摩,也有启动开关,让那嵌在浴缸里的按摩柱旋转着给人按摩。
其实,杨晓丽还有许多东西没搞清楚,就和李向东一起研究那旋转的按摩柱是按摩身体哪个部位的。有的是按摩背的,有的是按摩腰的,有的竟然是按摩屁股的。还有几个按摩柱不知是按摩哪里的?杨晓丽就去翻看那说明书。
李向东说:“你坐进去,试一试,不就知道是按摩哪的了吗?”
杨晓丽说:“怎么坐?又没换洗衣服。”
李向东说:“这还要换洗衣服吗?你脱光了坐进去不就行了。”
杨晓丽这才知道被李向东耍了,说:“就你能想出这些名堂。”
李向东说:“要不我试一试。”
说着,就脱衣服。杨晓丽说,你也太大胆了,就不怕有人来?李向东问,还有谁会来?杨晓丽说,陈小雨有钥匙。李向东说,他有钥匙怕什么?他在外面看到我的车,知道我们在一起,又是在这二楼,他还会进来呀!
李向东已经脱光了,就坐进了浴缸里。浴缸很大,李向东又坐又躺的,说不错,说,很舒服,说那按摩屁股的地方又酸又麻。最后,他就躺下去了,同时享受水和按摩柱的按摩。
他说:“你也进来吧!”
杨晓丽笑着摇摇头。
李向东说:“你真的不用担心,陈小雨不会进来的,就算他进来,听见这水声,也会先问一问的,那会冒失冒失闯进来。”
杨晓丽说:“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进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翘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想拉尿还是拉屎!”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我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现在,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你心邪!”
杨晓丽说:“你别装正经了。”
李向东说:“好,好。我承认,我是有那种想法。这也没什么不对吧?这些天,你有你的忙,我有的忙,已经好多天没在一起了,有这想法,这也很正常吧?没那想法,应该才不正常。”
他问,可以进来了吧?杨晓丽本是蹲在那浴缸边的,这会儿站起来,且退后了一步,好像怕他把她拽进去了。他问,你这什么意思?杨晓丽说,看不懂吗?拒绝你的诱惑。李向东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想要叫住她,杨晓丽退得也快,李向东没抓住,却用力太猛,身子晃了晃。
杨晓丽忙说:“小心滑倒!”
这么说,她又扑过来扶住李向东,这样,她就被抓住了。她问,你别抓得那么用劲。李向东说,我不抓紧点,你还不又跑了。杨晓丽说,我不跑了。李向东笑了笑,说,这还差不多。他说,我帮你脱吧!别把衣服弄湿了。她说,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听我说好不好?
其实,杨晓丽看见李向东赤祼地泡进那浴缸,透过那清澈的水看着他的身子,心里就升腾起某种兴奋了。正像李向东说的那样,他们好些天没在一起了,有那种想法也很正常。
自从李向东回到市县后,他们就经常在一起,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他们与结了婚也没什么两样,只要晚上没什么事,他们都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李向东总不会放过她,星期六、星期天,那就更不用说了。按李向东的话说,除非他站不起来,只要站得起来,他就要折腾她。
开始,杨晓丽似乎也受不了,觉得李向东太好色,太纵欲,经常问他累不累?她看过一,书上说,如果男人觉得累,就是过了。李向东果然说累,说哪有不累的,这可是干体力活,而且是有多少劲使多少劲,一点也不惜力。但是,他又说,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一觉醒来,杨晓丽还觉得腰酸背痛,他却说体力已经恢复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渐渐地,杨晓丽也觉得没那么累了,他给她多少,她都能接受,有时候,大家忙,三几天不在一起,杨晓丽倒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虽然说,想见见他,想和他说说话,但心里还想什么她自己知道。
这会儿,她是在克制自己。
她也对李向东说:“你就不能克制自己吗?”
她说,我们不是就要结婚了吗?就要举行婚礼了吗?这段时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让我们那个新婚之夜,一点欲望也没有,或者说,欲望一点不强烈。
她说,我要让你一见到我就情不自禁,就想把我吞了。当然,我也一样,也恨不得就被你燃烧。这样,我们的新婚之夜一定会轰轰烈烈,一定会刻骨铭心。
她红着脸说,你就是干到天亮,我也奉陪到底!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你把我说得马上就想轰轰烈烈了。”
杨晓丽低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就这么等不急吗?也就是十天八天,你也等不急吗?”
李向东说,最好是今天轰轰烈烈了,再等十天八天。我想,那样我一定能克服自己,也一定能够达到你希望的效果。她说,你别总那么多条件,总好像离不开女人,总让我觉得你很猥琐很流氓,总让我觉得,你一离开我,就会去找女人干坏事。她说,你乖一点,坐下去。说着,她用劲按他坐下。等他坐在浴缸里,杨晓丽就出去了,离他远一点,大家都好受些!
正文 第七三四章 形势所逼
那天,杨晓丽带枝子去看他们的新房,她一看见那二楼的摆设,差点没惊叫起来。她问杨晓丽,这是李书记的想法吧?杨晓丽说,是黄想出来的。枝子却说什么也不相信,想定是李向东告诉了黄。很显然,这是参照她那个房间设计的,只是位置有些儿变动,那卫生间冲凉房移到了床这边。这样从冲凉房出来,就不用穿越整层楼才走到床这边,洗澡的时候,也可以不用拿衣服,衣柜离得不远。
她想,李向东只是调整得更合理了。
她想,李向东为什么会参照她那个房间呢?把整个二楼都设计成卧室了。难道他也想抱着杨晓丽走遍二楼的各一个角落,也想把爱做遍每一个角落?虽然,那天,李向东和枝子只是做了一回,且也短暂,但是,他却是把她从这头抱到那头,也可以说,他们做遍了二楼的每一个角落。
她想,他可能尝到了那甜头,便也想如法炮制,便也把他和杨晓丽的卧室设计成这样了。
这么想的时候,她似乎窥探到了李向东内心的秘密,想他其实并不是不想和她做那些事,只是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她在心里说,其实,你李向东只要多和我在一起,我还可以让你得到更多懂得更多,让你彻彻底底地知道一个女人还有多少可以给予男人的享受。
这会儿,她心里暗暗好笑,想这个市委书记就是一土包子,什么也不懂!别看他都这年纪了,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其实,懂得并不多,其实,也就只懂些皮毛,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也就只知道怎么在女人身上使蛮劲!
这时候,全市县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市委书记要结婚了。
不知内情的人就问,市委书记怎么这年纪才结婚?问是不是当了大官遗弃糟糠老婆,和漂亮的杨副市长结婚了?
有人甚至想像力丰富地猜测,一定是市委书记见杨副市长漂亮,就利用手中的权利占有了杨副市长。
有人说得更玄乎,认为李向东贪杨晓丽的漂亮不假,但杨晓丽也贪他手中的权利,两人才狼狈为奸。那时,杨晓丽也就是一个普通干部,和李向东有那么一腿,李向东便把她提到了副市长的位置,再后来,他们被他老婆捉奸在床,他干脆就撕破了脸,抛弃了糟糠老婆,和那狐狸精结婚了。
社会上,只要一提到当官的,总把官们往黑里描,描得越黑越过瘾!
枝子那个广告公司的员工也这么议论李向东和杨晓丽。枝子却不愿意听,对那些员工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说他们的结合是天公作美。那些员工当然不相信,说枝子是靠他们做生意的,当然说他们的好话!
枝子便告诉他们,李向东的老婆是什么时候死的?杨晓丽当副市长的时候,李向东才是政协副主席,还不及杨晓丽。李向东去了地级市,再到临市,还没回市县当市委书记,就和杨晓丽好了。因此,他们之间并没什么抛弃不抛弃,更没什么肉欲与权力交易。她告诉她的员工们,以后,再听到这种谣言,就把真相告诉那些人,直接把那些人的嘴堵住。
枝子让杨晓丽感动不已的是,她真诚地祝福杨晓丽和李向东白头偕老。她还答应了帮他们制作一副大型的彩色喷画,作为宴席的后幕布景。那是根据李向东和杨晓丽结婚照中的一张照片制作的。李向东穿着白色西服,俯视着穿着一样雪白婚礼的杨晓丽,杨晓丽正含情脉脉地仰视着李向东,如果不是相机快门的凝固,想接下来的一幕,两个新人定会来一个深情的接吻。
枝子曾问杨晓丽:“他有没吻你?”
杨晓丽红着脸说:“有你这么问的吗?”
枝子说:“你想哪去了?我是问你,你们照这张相的时候,他有没吻你?”
杨晓丽说:“怎么会?有摄影师在旁边呢?”
枝子说:“不可能,这种情感发展下去,一定是要接吻了。”
她说,你们又不是演员,你们能酝酿出这种感情,还控制得住?我才不信!
那一刻,杨晓丽真被枝子感动了,想这枝子这么豁达,怎么可能喜欢李向东呢?她要喜欢李向东,这会儿还不吃醋?还不妒嫉?还会帮他们制作那大型彩色喷画?更不会夸他们那相照得好,照得感情真诚流溢。
这么想,杨晓丽就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错怪了枝子?
她问李向东:“我是不是错怪了枝子?”
李向东问:“怪错她什么了?”
杨晓丽说:“我不是一直怀疑她喜欢你吗?怀疑你们瞒着我干什么坏事吗?我想,我可能错怪她了。”
李向东说:“你本来就怪错她了。她怎么会看得上我呢?全都是你疑神疑鬼,无中生有。”
杨晓丽说:“你别以为我怪错她,就不会怀疑你。她对你没有那心,你对她就没那想法吗?”
李向东说:“你又来了,都快结婚了,你还怀疑我,还对自己没有信心?”
杨晓丽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让自己完全相信你。你们男人,我听得多了,多少人包二奶找情人的?我就不相信你李向东就例外,就是那么好的男人。”
她说,你要是想包二奶找情人,枝子这样的女人不是最合适吗?
李向东半真半假地说:“你真提醒我了?你不这么说,我还没往那方面想呢!现在想想,觉得也真是挺合适的。”
杨晓丽说:“你别以为这么乱说乱说的,真真假假的,我就不会怀疑你。”
他们这是在那个城郊水库的堤坝上散步。这些天,大家都闲着,杨晓丽只是在忙婚礼的事,有黄有陈小雨忙,杨晓丽要忙的也不多,而李向东根本就没多想这些事。这些天,他把心思主要放在寻找市县发展路向上。
招商引资,这是雷打不动的。市县经济发展,绝对不能离开招商引资,就是再平庸再无能的市委书记都知道这一点,充分发挥市县的优势,发挥两个开发区的作用,引进企业,这是无可置疑的。
停止北海湾码头建设后,李向东已经把抽调出来的资金向那两个开发区倾斜了。
但是,除了招商引资,发展市县的经济还有什么招呢?
这阵,李向东就经常往各镇跑,希望能从镇委书记那里听到有价值的建议意见。
李向东有这样一个想法,城区经济发展,(1)包括城郊区,包括两个开发区,都上了一个台阶,而各个镇的经济与之相比较,却存在着较大差距,如果,把镇一级经济发展起来,市县经济发展实现飞跃就不是一句空话。
市县有二十多个镇,经济基础,地理位置,经营结构都不尽相同,要想在短期内,出现全面开花的良好局面是不可能的,也不实际的。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以这个突破口带动几个镇的经济发展,从点上开花,慢慢向广度深度延伸。又或者,以几个镇为一群体,每一群体寻找一个最合适自己的发展路向,冲出一条血路。
杨晓丽说:“你思想又开小差了。”
李向东笑了笑。
杨晓丽问:“想什么呢?”
李向东如实说:“怎么把市县的经济带上快车道!”
杨晓丽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就说:“我的老公呀!真是的,成天就想着忧国忧民的事。”
李向东说:“这样好,不要让你老是说我猥琐流氓。”
杨晓丽笑了笑,说:“有时候,猥琐一点,流氓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向东说:“其实,你以为我愿意呀?我这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杨晓丽问:“什么形势所逼?”
李向东笑了笑,把杨晓丽抱在怀里,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杨晓丽已感觉到了李向东的反应,他还故意地划了一个圈,挑逗得她不由地也抱住他,让小腹紧紧地贴着他。她贴着他耳朵说,好烫。她说,就是要让你有这种感觉。她吻了他一下,说,其实,我也很想。她移动着身子,像是想要帮他找准方向,李向东的手便在她硕大的臀上盘旋,盘旋得她的呼吸急促了,人便软软地挂在他的身上。
当意识到他的手伸进来时,她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看着他,天虽然已经完全黑透了,却看得见他眼里燃烧着火。
她说:“我要受不了了。”
他说:“我知道,我会不知道吗?我就是要你受不了。”
她说:“把手拿出来。”
他说:“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呢?”
她说:“还有几天呀?也就三天了,三天都不能克制一下吗?三天一眨眼就到了。”
杨晓丽把他的手拉了出来,其实,她也很不情愿。其实,只要李向东稍坚持,劲比她大那么一点点,她就不想把那手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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